划线。
我合上笔记本，回到自己房间，把门反锁，又搬来椅子抵在门后。
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，眼下是深重的黑眼圈。
嘴角不知什么时候破了，血迹已经干涸。
我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，流出的却是浑浊的黑水，散发着腐烂的味道。
我猛地关上水龙头，后退几步倒在床上。
窗外，月亮被乌云遮住，房间里一片漆黑。
我睁着眼睛，不敢入睡，生怕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张没有五官的脸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终于撑不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。
恍惚间，我听见床下有细微的响动。
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地板。
我瞬间清醒，屏住呼吸听着。
声音停了片刻，又继续响起，这次更清晰了。
我慢慢俯下身，向床底看去……黑暗中，一双浑浊的白眼睛正回望着我。
我惊叫着滚下床，撞翻了椅子。
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，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小伙子？
你还好吗？”
是旅馆老板的声音。
我惊魂未定地看向床底。
那里空无一物，只有几团灰尘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，”我勉强回应，“只是做了个噩梦。”
门外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你的朋友……她回来了吗？”
我握紧拳头，指甲陷入掌心：“没有。”
“封门村……”老板的声音低了下去，“那地方会吃人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，我瘫坐在地上，汗水浸透了后背。
直到天蒙蒙亮，我才敢重新爬上床，陷入不安的睡眠。
我梦见了那口井。
井水黑得像墨，水面上漂浮着一张人脸——是林晓的。
她睁开眼睛，张嘴想说什么，但只有黑色的液体从她口中涌出。
然后水面开始沸腾，无数苍白的手臂从井中伸出，抓住我的脚踝往下拖……我再次惊醒时已是中午。
阳光透过薄窗帘照进来，给房间镀上一层不真实的光晕。
我机械地收拾行李，决定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退房时，旅馆老板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。
“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？”
我问。
他摇摇头，把押金推给我：“快走吧，别再回来了。”
4 消失的林晓回城的巴士上，我借车窗的反光查看自己的脸。
除了憔悴些，似乎没什么异常。
但当我眨眼的瞬间，恍惚看到自己的瞳孔变成了浑浊的白色。
就像……井里的那个东西。
